【喻黄】最终幻想（4）
ABO元素出没，本章没有肉
本章剧情梗概：论医学生如何不着痕迹吃人豆腐
————————————————————————————
穿着一身病号服的黄少天在满是白大褂的职工食堂显得很另类，他自若地在玻璃窗前伸着脑袋，正央着打菜师傅多给一点糖醋小排。周围的医生护士无不侧目。
喻文州庆幸黄少天今天没穿着第一天见面的那件画着条生殖器的T恤来，否则必定成为焦点中的焦点。今天的黄少天依旧敞着病号服上衣，里面的白色T恤上，龙飞凤舞地用书法写着一个“禅”字。
说起来，喻文州和他吃了整整两周的饭，从没见他里面的衣服重过样。各种颜色，各种印花，应有尽有。喻文州已经在猜想还要过多久才能轮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件。
“今天吃糖醋小排！嘿嘿我喜欢吃肉，也不知道医院食堂做得好不好吃，估计是不太好吃，不过没关系嘛偶尔吃吃也是蛮好的……”黄少天兴致高昂，端了餐盘挨着喻文州坐下了。
“您就屈尊将就一顿吧。”喻文州把一碗汤推给他，微笑着说。
糖醋小排的味道应该是不错，很快黄少天餐盘边的骨头堆成了小山。
“对了喻文州，你们医生要读多少年书啊？”黄少天满意地嘬巴了一下最后一块骨头，堆在了小山的尖上。他搁下筷子，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们，闲下来的他问喻文州。
喻文州回答他：“8年”。
黄少天一声惊呼，真够久的。
“是啊，当初削尖了脑袋考医学专业，考上了学得昏天黑地的，现在工资倒不多，”喻文州补充，“中国目前医疗资源紧缺，医生的就业环境算不上好。”
“那倒是，这阵子新闻老是报道，一会儿医闹砍人了，一会儿医生手术台边站到静脉曲张了。”黄少天附和，随后半开玩笑道，“那你还做医生，去改个行呗。”
喻文州笑笑：“从小的梦想，实在舍不得放弃啊。”
做医生多少是需要一些梦想作为支撑的。喻文州当年也是因为想悬壶济世的一腔热血，才义无反顾报考了医学专业。毕业之后，许多同学改了行，做医药代表，或者干脆创业经商，都是被这行的艰苦给吓退的，全班最后真正去做临床的只有一半。
黄少天若有所思，点点头：“挺不容易的。”突然他又兴奋地抬起头来，对着喻文州说：“说起考大学，不是我吹牛啊，以我150上下的智商，当年考个清北根本不成问题。”
“你智商150？”
“真的啊，你别不信。”
“那你后来考上了吗？”
黄少天说：“没有！我要去考不就是剥夺另一个有志青年的求学梦想了吗。公共教育资源是有限的好不好，我这是懂得谦让。”
喻文州轻笑一声，继续吃饭。
黄少天急了：“真的！”
“那你后来考上哪儿了？”
“没考，高中读了一半就不读了。”黄少天说。
喻文州险些摔下椅子。好家伙，高中肄业的人大谈清华北大，太不靠谱了。
“呃，你为什么不读了？”
黄少天骄傲地一挺胸脯，举着筷子说：“不想读了，我是小说的主角，怎么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过平淡的人生呢？我当然要不走寻常路啦。”
这是喻文州第二次从黄少天口中听到有关“人生小说”的事情，第一次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两周，黄少天除了话唠些外，表现得还算正常，喻文州都快忘记黄少天的那番奇葩的言论了。黄少天却冷不丁地又提起了。
莫不是为自己不喜欢学习找个借口吧，愣了两秒，回过神来的喻文州心想。
“对了，读大学好玩吗？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黄少天似乎没打算再纠结于“小说”的话题，他又问起了喻文州学校的事情。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喻文州。
“很辛苦，但是值得回忆的事情也很多。”喻文州回答。
于是喻文州开始一件件回忆大学时发生过的事，挑有趣的讲给黄少天听。
他记得有一回方锐在学校后山不知怎么挖到了一个人体骷髅头，欣喜若狂带回寝室研究，晚上关灯了也不舍得放手，就搁在床头与它同床共枕。后来查寝室把寝室大爷吓了个半死，于是被没收了，还通报批评了一番。
第一次上尸体解剖课的时候，全班都吐了，没人吃得下午饭。过了一年半载，个个都成了身经百战的老油条，经常买了午饭坐在尸体旁边吃，吃完了继续在尸体上动刀子。难得院里运来新鲜的尸体，全班同学会激动地相约去围观。
同学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会把吃剩的排骨鸡架一个个挑出来，互相比赛辨认这是哪里的骨头。
喻文州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讲，黄少天听得出神，也不插嘴，就是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他会捶着桌子“咯咯”直笑。
“比赛辨认骨头？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吧！这怎么认得出来，猪和人能一样吗？”黄少天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
“理论上是差不多的，人和猪的基因很像。”
“那你现在给我辨认辨认，这堆骨头都是哪儿啊。”黄少天用筷子一指堆成小山的小排骨。
喻文州夹起一块，凑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是腰部椎骨。”
“腰部椎骨在哪儿？”黄少天问。
“这儿。”医学生的通病，就是给别人科普医学知识起来特别来劲，还讲究身体力行，言传身教，喻文州也不例外。喻文州右手夹着排骨看，左手已经贴上黄少天的背，沿着背脊往下摸，停在腰上一处，用力按了按，“这儿就是腰部脊椎。”
他放下这块，又夹起另一块。“这好像是肩胛骨。”喻文州盯着研究一阵，说道。边说边把贴在黄少天腰上的左手往上移动，在一块突出的骨骼处一捏，“这儿就是肩胛骨。”
“这是胸部椎骨。”
“这个……好像是肱骨，咦？奇怪，小排还有这个部位吗？或许是不留神混进来的。”
“这个也是腰部椎骨。”
喻文州渐入佳境，一块接一块，看得趣味盎然，左手一刻不停地沿着黄少天的身体上下游走，东捏捏西按按。根本没注意到，话唠黄少天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这个好像是颈椎。”喻文州眼睛没看着黄少天，手缓缓往上摸索，停在他的后颈，轻轻地像提小奶猫一样捏了下。
却没料到猛地黄少天像是过了电，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筷子餐盘“叮铃咣啷”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喻文州被他吓了一跳，向黄少天看去：“你怎么……”然后他呆住了。
黄少天面色呈现出异常的潮红，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不知所措地看着喻文州。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喻文州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
“我……我……”黄少天眼神闪烁，慌慌张张。他支吾着“我”了老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与一贯伶牙俐齿的样子判若两人。下一秒，他用力甩开喻文州的手，扭头不管不顾就跑。他踉踉跄跄地拨开食堂里密集的人群，顾不上打翻了几个人的饭菜，听不见他们高声的抱怨，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食堂，一下子就没了影。
喻文州急忙追出门，黄少天却早已杳无踪影。
眼看下午的门诊又要开始，喻文州只得先回门诊部上班。中午黄少天异常的反应让喻文州不免有些担心，下午问诊过程中屡次走神。他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才想起来这些天都是黄少天主动来找他，两人根本没有留联系方式。
当晚下了班，喻文州来到住院部。四处逛了一圈，也没发现黄少天。若放在平时，这个点黄少天一准在哪儿病房混着，和人扯皮打牌什么的，那头耀眼的金发在人群里晃啊晃的，一眼就能看到。喻文州问了问各个病房的病人，都说下午黄少天就没来过。
“知道他住哪间病房吗？”喻文州问。
“好像是801吧。”有人回答。
喻文州道了谢，坐电梯来到8楼。和热闹的楼下不同，8楼平时鲜少有人住，因此格外安静。空荡荡的走道，柔和的灯光，地板上铺着的棕色地毯，两侧墙上挂着的艺术画，都让人想起空无一人的华丽城堡，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喻文州径直走到801前，伸手按了门铃。
没有人应门。
喻文州又按了几次，801那扇厚重的木质门仍然紧紧关闭着。
“奇怪，不在吗？”
黄少天去了哪里呢？喻文州疑惑，也只好转身离开。
大概……他明天会自动出现的吧。喻文州想。
刚要从801离开，喻文州突然想起来今天对于时间尽头的观测还没有完成。貌似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还没有被观测过，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今天的观测点就选择此处吧。
打定主意，喻文州望了望天花板上的监视器，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不会被拍摄的镜头死角，随后，举起双手摆好姿势，发动了纵览时间轴的能力。
瞬间已经得出结果，此处的时间尽头是：2016年4月27日，14点56分39秒47。
喻文州欣喜若狂，这比上一次观测到的最近的时间尽头还要早出不少。也就是说，此处是目前最为接近“爆炸中心”的地方。更甚至说不定这里就是“爆炸中心”，不过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试验考证。
距离揭示真相又进了一大步。
喻文州放下手臂，激动地在原地踱了两步，上下左右观望了一番，离开时恋恋不舍。
第二天中午，黄少天一反常态地没来找喻文州。
平时喻文州一出门，黄少天一准已经坐在外面等着他了。今天喻文州坐在诊室里等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等到黄少天把那颗金毛的脑袋探进来。
走出门诊部，门口叶修正在哪儿叼着个烟吞云吐雾。
“那小子今天怎么不来了？你们闹矛盾？”叶修奇怪地问。
喻文州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本来他们也没有约定什么，只是黄少天单方面一直来找他，做了这几天的饭搭子，也就有了默契。突然这个人冷不防地消失了，还真叫人有点不习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病了，身体不知怎么样了。独自坐在食堂的喻文州，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餐盘里的米饭粒，心不在焉地想。耳边少了他喋喋不休的唠叨，饭菜似乎少了些滋味。
当天晚上，喻文州再次去敲黄少天病房的门，还是没有反应。喻文州又挨个病房溜达了一圈，仍然没见着他。
“小黄两天没来啦，跑去哪里了？”病人们都很关心黄少天，纷纷问起他来，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回到家后，喻文州想起，黄少天貌似给他在手机中下载了一个游戏，喻文州一次也没有打开过，里面两人互加了好友。这是目前两人唯一的联系方式了。喻文州掏出手机，打开这个名为“炉石传说”的游戏，点开好友列表，失望地发现，夜雨声烦的ID灰暗着，黄少天不在线。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喻文州还是给他留言；你不在医院吗？身体还好吗？
就在此时，“滴”一声，系统提示【夜雨声烦上线】。
夜雨声烦：我病了，还在医院呢，刚才门外是你吗？你现在别来看我。
索克萨尔：病了？严重吗？为什么不能看你。
夜雨声烦：不严重，间歇性大姨夫综合征。你千万别来，我好好帅气逼人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怎么能让人看到我生病的衰样呢。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再联系你哈！
喻文州一头汗水，读了这么多年医，从没听过这毛病。看黄少天还有功夫和自己开玩笑，喻文州随之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确实没有大碍。
索克萨尔；你真没事吗？
夜雨声烦：大兄弟，看我生病了打字都比你快，能有什么大问题。
索克萨尔：那好，你好好休息。
夜雨声烦：必须的必！拜拜了您~
紧接着，不等喻文州的回音，系统就提示【夜雨声烦下线】
喻文州刚打好了一行字“你的手机多少？给我”也没来得及发出去，黄少天的ID已经再次灰暗了。
喻文州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开始尝试玩炉石传说。一开始兴致不高，后来越玩越觉得有趣。
“你适合玩术士。因为巫医不分家，古代的医生就是巫师术士什么的哈！”当时黄少天是这么和他说的。
喻文州试了试用术士，觉得真的挺适合他的。
只是一直玩到半夜，也再没见到黄少天上线。
————tbc————
16.6.17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