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安

吃到八分饱,回忆最美好

【喻黄】最终幻想(9)

黄少天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十三四岁的样子,背着个巨大的双肩包,个子小小的,刚到黄少天的胸口。他见黄少天,立刻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一口白牙。他仰着脖子大声叫道:

“黄少!”

黄少天似乎很高兴,抬起手就用力揉这小孩的头发。“说了多少次了,叫大哥。”

“不叫!”小孩敏捷地把头一偏,一弯腰从黄少天的胳膊下钻进了屋子。

“咦?”小孩跑进屋,才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陌生人,于是愣了一下,站在那里上下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喻文州,末了问:“你是谁啊?”

喻文州方才正费力地在给一只蟹五花大绑,现在手中还擎着蟹没来得及放下。大闸蟹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还威风凛凛地挥舞着大鳌,冲着喻文州张牙舞爪。

“你好,我叫喻文州。”虽然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没搞大明白,但是出于良好的教养,喻文州还是举着螃蟹,微笑着对这个小屁孩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喻文州,我叫卢翰文。”小孩倒丝毫不认生,走到喻文州面前,抬起头直视着他,大大咧咧地说。

“不许没礼貌,叫人家哥哥。”黄少天关上房门,走过来,一把拦过小孩的肩膀,另一只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卢翰文东躲西闪,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黄少天对喻文州介绍:“这我弟弟。”

弟弟?喻文州的目光在面前打闹的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黄少天长得眉清目秀,这孩子却生得虎头虎脑的,两人的相貌并不容易让人联想起“兄弟”这个词汇。况且这两人的姓氏也不同。一瞬间,喻文州心中涌出好些疑惑和猜测,但是当着人面,喻文州自然不会蠢到八卦别人家的这些事。

“你怎么来了?哎哟喂,现在小孩的书包怎么这么沉啊,靠素质教育都嚷嚷多少年了,真素质教育倒是把高考先革命一下呀。”黄少天帮卢翰文把重重的书包卸下,拎在手里掂量了下,皱着眉头把它丢在客厅的餐桌上,

“嘿嘿,今天上奥数课,我对老师说我爷爷去世了,然后就逃课了,我妈不知道。”卢翰文向着黄少天嘿嘿一笑。

黄少天举起手给了他脑门上来了一记暴栗,“死小鬼,不好好读书,阿姨知道了揍死你。爷爷前年就走了,你现在还拿他来说事,我记得上次你逃课也是这个借口!说,爷爷在你这里都死几回了?”

“啊哟!你轻点,我变成弱智怎么办?上次我说的是爷爷病重了,还没死呢,死是这回的事。”卢翰文委屈地捂着额头,“没事儿,只要你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她,你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应该及早被扼杀在襁褓里!每一个成年人都有监督祖国的花朵茁壮成长的义务!”黄少天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义正辞严。

小孩一下子搂住黄少天的腰,下巴抵着黄少天的胸膛磨蹭,撒娇似地看着黄少天,“大哥!你不会告密的对不对?”说完还左右晃了晃身子。

“去去去,这会儿是你大哥了,刚才怎么不是。”黄少天故作嫌恶地要把他推开,但语气软了下来,难掩神情中的笑意。

 

原本两个人的大闸蟹午餐变成了三个人,喻文州又摆上一双碗筷,多调了一份蘸料端过来。可小孩嘟着嘴,拒绝吃大闸蟹这种麻烦的食物。黄少天一边数落他“小屁孩真不识货这螃蟹一百多一个你知道吗”,一边却打电话又叫了他爱吃的炸鸡薯条。

餐桌上还摊着未完成的拼图,腾不出空位。于是喻文州把茶几上的散乱堆放的书本和杂物一件件摞好搬走,黄少天把食物都挪到了客厅低矮的茶几上。喻文州和卢翰文坐在沙发上,黄少天则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三人就这么围着茶几,脑袋凑着脑袋,在这有些局促的空间里共享午餐。正午的阳光明媚,映得一室杂乱无章的物品似乎都熠熠生辉。夏末秋初,带着暖意的风徐徐吹进来,吹得薄纱镂空窗帘随之翩翩起舞。

黄少天兴致高涨,开了话匣子,一个劲拉着卢翰文问长问短。卢翰文有问必答,事无巨细地向黄少天汇报起了近况,什么家里的狗生了跳蚤啦,他们父亲最近忙得不着家,身体好像有点差啦,学校里摸底考考得不如意至今还不敢把卷子给家长签名啦。

喻文州在一边听着这哥俩谈话,压根插不上嘴。

“老头最近身体不好吗?”黄少天把蟹腿一只只拔下来,堆在碗里,轻描淡写地问。

“嗯,上个礼拜血压180,吓死我妈了。”卢翰文回答。

“哦……”黄少天低头捏着蟹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蘸着碗里的醋。“让他别吃那么咸,一把年纪了口味这么重,血压不高才怪。让阿姨管管他。”

“我妈管啦,但是他半夜老偷偷起来泡面吃……”

这么默默听了一阵,喻文州可算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黄少天和卢翰文,不是一个妈生的。卢翰文的妈是黄少天的继母,黄少天管她叫阿姨。

喻文州在这医院一年多,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他也因此见识过诸多人情冷暖。这种“兄弟”关系,他也遇过不少。大多数不咸不淡,有的形同陌路,少数反目成仇,个别客气相待,总之像黄少天和卢翰文这样亲亲热热的的是真少见。这和喻文州预设中的黄少天剑拔弩张的家庭氛围相去甚远。

 

午餐还在继续。喻文州拆起蟹肉来驾轻就熟,剔完了肉的蟹壳整整齐齐堆在一起,居然还能大致还原出一只螃蟹的模样。相比之下,黄少天拿着把精致的小锤子东敲西砸,就是怎么也吃不干净细细的蟹腿。最后他烦躁地把锤子一丢,把蟹腿整个丢进嘴里嚼巴了两下,然后连壳带肉就吐掉了。

“啧,尼玛,剥壳的东西真他妈麻烦!大闸蟹就应该长得和猪一样,随便切一块儿就能吃,螃蟹就是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黄少天愤愤地说。

“你还说我不识货呢,你自己也吃不来啊,浪费!”卢翰文嘴角粘着炸鸡面衣屑,鄙夷地瞧了一眼黄少天。

被小孩嘲讽了的黄少天红了脸,大声争辩:“你懂什么,我这至少还尝着味了,不算浪费好嘛……”

黄少天最喜欢吃的东西喻文州大概清楚,主要有:红烧肉、大鸡排、红烧排骨、糖醋小排和一切拿起来就能塞进嘴巴吃的食物。讨厌的东西包括:没剥好的虾、没剥好的蟹、没剃骨头的鱼和一切需要动手进行去皮剔骨的食物。他吃苹果不削皮,吃西瓜不吐籽,要不是榴莲壳太硬,喻文州都怀疑黄少天能直接捧着榴莲下嘴。这次黄少天招呼他来吃大闸蟹,喻文州还挺意外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叶公好龙的典型案例。

“给你!”黄少天干脆把没吃完的蟹脚全部掰下来扔给喻文州,自己只吃个蟹盖子。喻文州朝着他别有深意地笑笑,便全部笑纳了。

“喻文州你居然在嘲讽我!”黄少天见着喻文州露出的笑容,气急败坏。

 

吃到兴头上的卢翰文撸起袖子,露出的小胳膊上缠着一圈纱布。

“诶?你手臂怎么了?”黄少天问。

“被外面的狗咬了一口,没关系,已经打过疫苗了。”卢翰文嚼着鸡块,好像不甚在意。

“我去,你怎么会被狗咬了?我看看。”黄少天立刻丢下筷子,把他的手捞过来看。

“那狗没栓狗链子。不过我已经教育过狗主人了,”卢翰文朝黄少天调皮地眨眨眼,“我叫他下次不要忘记狗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弟弟!”黄少天满意地大力拍了拍卢翰文的肩膀。

接着,黄少天和卢翰文两人一起笑捶桌作一团。

喻文州突然发现,这两人确实挺像的,不是指外貌方面。特别是后来又有一次卢翰文来医院,被喻文州看到他正对着“胖祥林嫂”一本正经地说“我才不是捡来的,我是爸妈的精子和卵子合成的”的时候,喻文州就更加笃信,这哥俩真的很像。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保姆下午三点会去补习学校接卢翰文,卢翰文得赶着溜回去,所以吃了午饭没多久就该走了。临走前,小孩在书包里掏来掏去老半天,掏出一张卷子和一个小红布袋。

“黄少,”卢翰文先把红袋子递给他,“这是我妈上个月去五台山求的,高僧开过光,给你。”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黄少天,“你病好了的话,要早点出院哦,到时候带我去网吧。”

黄少天沉默了。他慢慢接过摊在手掌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才说:“嗯,马上就好了,你等着,到时候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说完,他瞬息间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叉起腰问卢翰文:“死小鬼,你不会专门给我送张佛牌吧?说吧,你还要干嘛?”

卢翰文嘿嘿笑了,把卷子又递了上去,“这次数学没及格,黄少给我签字吧。”

 

“死小鬼,还一个爹生的呢,一点都不像我,数学还能不及格,想当年我初中数学考试次次都满分。”送走了卢翰文,黄少天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刚才收下的红布袋,“好几个月没见他了,好像又长高了,小孩儿长个子就是快。”

“哎,老头血压居然飙到180,上回听说还控制得不错呢,怎么一下又不行了。”他把手高高举起,牵着红布袋上细细的吊绳,让它垂下来。红色的小袋子在半空晃晃悠悠,像是不会停息的钟摆。

喻文州难以接话,他走过去,坐在黄少天身边。承受着两人体重的沙发猛地陷了下去。

黄少天仰头又默默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玩意儿,语气中尽是自嘲:“我又没病,给我这个东西不是暴殄天物吗。”

“诶,喻文州,你说世界上真有菩萨和上帝吗?”没等喻文州开口,黄少天问他,眼睛却还出神地盯着红布袋。

“我的话,是无神论者,不过我不干涉别人的宗教信仰。”喻文州动手收拾起了茶几上的残羹剩饭,边回答他。

“哦……”黄少天嘟囔了一句,“我以前也是,但是后来觉得世界上邪乎的事情太多了,我试图诉诸于科学,但很多东西真的解释不清楚,科学都解释不了,就只能诉诸于神明和佛祖了。”

喻文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我原以为你不会相信这些呢。你不是说自己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吗?”

黄少天一直以来都坚称这个世界构筑于他的幻想,喻文州想当然地认为以“创造者”自居的黄少天应该也会是个无神论者,或者说,他应该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黄少天斜眼看了他一眼,“这不矛盾啊,我撰写了这本小说,同时作为主人公,我对自己的设定可以是任何形式的。虽然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但是我也必须遵循这个世界普遍的真理,我笃信科学,同时也不回避有上帝的存在。这是很说得通的事情吧。”

“也就是说你其实没有把自己放在主宰者的位置?”

“对啊,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也是一个要接受所有命运安排的人物啊。”

“好吧。”喻文州深知再说下去又该被他绕进去了,就像第一天见面的那样。于是他耸耸肩,及时地以妥协的姿态终止了这个话题。他能明显地察觉出来,此刻黄少天的情绪不同往日,即使他现在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悲。除了他相较于平时寡言了一些,还能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种更为复杂的感觉,喻文州没有见过这样的黄少天,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黄少天起身,绕过台球桌,拉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转身问喻文州:“你要吗?”得到喻文州否定的回答后,他掰开易拉罐的环扣,兀自倚在墙边喝了起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照进来,黄少天立在明暗交界处,身体一半隐没在阴影里,一半笼罩在光辉中。

“菩萨真的存在的话,隔得那么远,真的能听到我的心声,满足我的愿望吗?”一口气灌下半罐,黄少天才复又开口。

“应该能吧,他们不都说‘心诚则灵’么。”喻文州回答他。“你的愿望是什么?”喻文州顺势问到。

黄少天一仰脖子,喝干了罐中余下的酒,把空罐子掂在手里,眼神放空般看向窗外,“嗯……世界和平?”

“你是火箭队吗。”喻文州站起来,端着骨碟和碗筷走进卫生间。

“哈哈,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门外传来黄少天的声音,掺杂在流水声中,不甚清晰。喻文州把碗筷一件件慢条斯理地放到水池中清洗。

“喻文州,其实我的愿望是把病治好。”关上水龙头的一刹那,喻文州听见门外的黄少天说。

走出卫生间,只见黄少天手中又拿了一罐啤酒。他仍倚在墙角的位置,日光比起刚才略有移动,以致于黄少天现在大部分的身子都处于阴影之下,唯独他那一头金发沐浴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刚才你不是说你没病。”喻文州说。

黄少天喝了口酒,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笑笑:“是,我没病。”然后他又改口,“不对,脑子有病也算病。”

“哪有人说自己脑子有病的。”

“我不是一般人嘛。”黄少天说,朝着垃圾桶抛出空罐子。易拉罐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跌入桶中,发出“咣当”一声响。

 

“你喝太急了。”黄少天去取第四罐的时候,喻文州阻止他。

黄少天神色清明地看了看喻文州,摆摆手,“没事,小爷我酒量尚可。”他越过喻文州,打开冰箱捞了一罐,随后又想了想,伸手多捞了两罐出来。

黄少天转身,抱着啤酒罐盯着喻文州的脸瞧了一阵,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我马上要去跳楼了你在思考该怎么劝一样。我又没怎么样,你这是干嘛。”

黄少天重重往沙发上一坐,“如你所见,我家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我爸和我后妈都没亏待过我,弟弟和我关系也不错,哎呀,夫复何求啊。”

“你母亲呢?”喻文州问。只是问出口的当下他就有点后悔了。

“死了。我跟她姓。”黄少天迅速地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和情感波动,好像在回答一个类似于“你吃了么”一样寻常的问题。

“抱歉。”

“没关系,都十好几年了,我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黄少天拉开一罐啤酒,笑着对喻文州说。“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这故事上那些卖惨节目都不够观众哭三秒钟好吗,评委都不知道怎么找煽情点。少说也得死爹死妈死姥姥死一户口本,自个身残志坚挣学费才够看,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黄少天突然扯了扯身上的T恤,“这件衣服全球限量50件,一件一万块多。”他朝着喻文州展示,“你说几个人买得起,很多人流离失所,连饭都吃不饱,可我吃喝不愁身体健康还能买奢侈品,你辛辛苦苦干得累死累活都没我活得滋润,我有什么值得让你抱歉的呢?”

那T恤上色彩斑斓的抽象花色被黄少天微微扯得变了形,他泛白的手指骨节证明他确实用了力气。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这样云淡风轻。他低着头瞅着身上昂贵的T恤衫,自言自语:

“这件一万多少来着,一万二?嗯,一万二。”

 

黄少天到底还是喝高了,光着脚一步三摇地走出病房,说要去喂猫。喻文州拦不住他,又放心不下,只好跟在黄少天身后下了楼。

夕阳的余晖中,黄少天站在住院楼下的小花园里,四下环顾,远远看去,整个人都像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喂!——喂!——”黄少天对着空荡荡的花坛大喊。

“你叫谁?”喻文州扶着摇摇欲坠的黄少天,问。

醉鬼白了喻文州一眼,“猫啊,你是不是傻?”然后他挣开喻文州的手,跌跌撞撞一溜小跑冲到了灌木丛边,蹲下。他猫着腰继续喊道:“喂!——喂!——有吃的!”

不远处,一只通体乌黑的瘦骨嶙峋的猫犹犹豫豫地钻了出来,与黄少天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浑身戒备地望着他,身子弓起,断了半截的尾巴直直地竖在空中。

正是那天黄少天招呼喻文州从望远镜中看到的那只黑猫。

黄少天把手中的鸡肉块向它一抛,鸡肉块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沾上了好些尘土。黑猫看看鸡肉块,又看看黄少天。黄少天笑呵呵地蹲在原地,也望着它。黑猫又犹豫了一阵,迅速叼起肉块,一下子又钻进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黄少天目送它跑来,才摇晃着站起身,走到喻文州跟前,嘟嘟囔囔地说:“白眼狼,吃了也不说谢谢,喂了这么久还是不和我亲近,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们回去吧。”喻文州上前扶他。

“嘿嘿,不回去。”黄少天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张开双臂一下子挂在了喻文州身上。喻文州不及防备,被他带得一个踉跄。

“他——妈——的。”黄少天把脑袋整个埋在喻文州的肩膀上,软绵绵地骂出一句脏话。

“喂,你醉了,我们回去吧。”喻文州勉强稳住身形,吃力地支撑着醉鬼的大部分重量。酒精的作用渐渐上头,黄少天已经站不稳,面色绯红。

黄少天抬起头,迷离着双眼,傻笑着凑过去看喻文州。黄少天“啪啪”两下,左右开弓,把手掌猛地贴上喻文州的脸,将他的头固定在自己掌中。醉了的黄少天不知控制力道,掴得喻文州双颊火辣辣地刺痛。

“黄少天,你……”喻文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掰黄少天的手。”黄少天捧着他的脸就是不肯放开。

“喂,喻文州!这个距离差一点我们就能舌吻了有没有。”

喻文州一时愣住,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喂……你……”

黄少天带着傻笑一点点靠近。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鼻尖对着鼻尖,带着酒气温热的气息全数喷在喻文州的脸上。

“喻文州……嘿嘿嘿……”

 

然后,然后黄少天吐了。

“呕……”

他双手死死按着喻文州的肩膀,趴在喻文州身上畅快淋漓地吐了个痛快,大闸蟹味混着啤酒味的呕吐物从喻文州上衣领子里气势如虹地灌了进去,滴滴答答地淌到了裤子和鞋上。炙热粘稠的触感让喻文州整个人都不好了。扶着烂醉如泥的黄少天,等待他挂在自己身上吐完的这段时间里,喻文州无语地望着西边泛红的天际,满脑子都是“壮士干了这碗热翔”的迷之弹幕。

——tbc——
把标题里的abo去掉了,实在不是主要元素。

前几章有童鞋评论“此文很萌”,其实很惭愧,因为我的初衷不是写一篇很萌的文,以后会出现很沉重的东西,这篇的题材可甚至可以说有点严肃……

“用偶尔的笑料来平衡沉重”,这是最初我对这文基调的定义。

如果有人能透过我拙劣的文笔读懂我想表达的东西,那就再好不过啦。感谢认真读完每一章的朋友!

最后,毕竟作者骨骼惊奇……

————

16.6.17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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