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安

吃到八分饱,回忆最美好

【喻黄】最终幻想(26)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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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事总是第一锤子下来力道最大,冷不丁能把人敲懵,缓过劲来后再看倒也不过如此。喻文州得知自己职业暴露的那一刻觉得仿佛天崩地裂,最初也满脑子充斥着“人生可能已经完了”的灰色想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绝望竟渐渐归于平淡。


一味地害怕和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断跨过沟沟坎坎,这才叫人生。


喻文州从万念俱灰的状态逐渐转向理性思考的模式。艾滋是绝症不假,但不会登时三刻就要人命。万一他真的不幸中招了,他会全盘接受这个事实,积极吃药、定期检查、关注健康,尽量延长自己的寿命。要是能拖上个二十年,一辈子该看的都看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人生也就不虚此行;染上艾滋的话固然是当不了医生了,不过凭自己的能力谋一份体面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卫校讲师、医疗咨询之类的薪水也不差,艾滋的药物费用国家全额支付不用个人负担,他的薪水足以让自己过还不错的生活、赡养父母。就是得了病大概是要一个人孤独终老的节奏,这也没什么,爱情和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这天晚上,喻文州这么想着,并未停下手头的家务活。他正在客厅弯腰用扫帚把地上的小纸片扫进簸箕里。小纸片死死粘着地板,在喻文州的拨弄下垂死挣扎。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是的,不畏惧不等同于不遗憾,无论是因此放弃热爱的职业,还是放弃情有独钟的人,都是终其一生无法消磨的憾事。如果他真的成了HIV携带者,于情于理,他都会打消追求黄少天的念头。喻文州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欲,不负责任地让黄少天陪自己走过艰难又短暂的一生。


想来也是造化弄人,喻文州因这次的遭遇看懂了自己的心意,却也可能因这次的遭遇与所爱的人永远失之交臂。还没奏响便要画上休止符的乐章,尚未绽放便被吹落的花骨朵,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因这悲剧色彩浓重的宿命感,喻文州由此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如果诊断书是一纸无罪释放的判决,而不是死刑,他一定会加倍珍视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悬壶济世的理想也好,喜欢的人也好。


“放着我来!”背后传来一溜火急火燎由远及近的小跑步声,下一刻手中的簸箕扫把就被人抢了去。


“我扫个地而已啊……”喻文州无奈道。


黄少天却不由分说,举着扫把将他往沙发上推:“你今天都上了一天班了就不要再浪费体力了,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了。”


喻文州也是某天借用黄少天的手机上网才偶然发现他的百度搜索记录全是“艾滋病防治”、“缓解XX药物副作用症状应对”和“艾滋病  注意事项”之类,收藏夹里满满当当放了近百个网页。“多喝水多吃蛋白质多休息”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黄少天是真真往心里去了,他表面上不提,却是三天两头给喻文州买虾买鱼,还抢着帮他干家务活就怕他受累。


黄少天之前是懒散惯了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哪里会做家务。一开始自然做得乱七八糟,打扫卫生杯盘狼藉,用洗衣机洗个衣服不知道要加洗衣粉。然而用了心学什么都快,做了几天愣是像模像样起来。包子某一天早上回家,看着客厅拖得光溜溜明镜似的的地板,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喻哥,这比我老家那条狗舔得还干净。”


为了达到“多吃蛋白质”这一条,黄少天今天买皮皮虾明天买基围虾,今天红烧明天白灼地催喻文州吃。偏偏他自己又不会剥虾壳,就看着喻文州吃,自己光吃菜叶子。喻文州怎么好意思,饭吃到最后总是喻文州帮黄少天剥壳再放到他碗里。黄少天见状也过意不去,就又把菜夹回到喻文州碗中,喻文州再夹回去,两边为一只虾推来推去。


喻文州早就发现了,黄少天对人表达关心的一大方式就是喂食。当初刚认识时黄少天为了和自己迅速好搞关系,天天中午叫高级外卖,简称喂好吃的。自己被医闹抡了一棒子在脑门上,修养期间黄少天每顿买大鱼大肉,简称喂好吃的。平时有什么高兴事,黄少天喂好吃的表示庆祝,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黄少天喂好吃的表示安慰。这次也是,划了一道口子,染没染病还不知道呢,身体暂时也觉不出来,黄少天还是坚持喂他好吃的。


喻文州曾经打趣他是个吃货,黄少天说:“我爸妈离婚后我妈就疯了,家里没人做饭,我那时候真是饿怕了,当时就觉得谁能给我饭吃谁就是真的对我好。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对人表示善意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请他吃饭。”


一把辛酸泪,这话黄少天轻飘飘一语带过,说完连他自己都忘了。喻文州记下了,现在他想:这样看来,黄少天是真的对我好。


喻文州和黄少天之间的氛围近些日子总算略微轻快起来,虽说拂不开笼罩在头顶惨淡的一片乌云,也好过最初压抑的沉重。


“我走咯。”帮着喻文州打扫完屋子,黄少天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站到门口换鞋,一边问道:“你早点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带早饭给你,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喻文州倚着玄关的墙壁,看着蹲在地上的黄少天。黄少天总是一大清早提着早饭就出现在门口,有时候喻文州还没起床,他也不主动敲门,就这么等在外面,雷打不动。后来包子告诉喻文州,他某天早晨回来见,黄少天站在门外抖得像个筛糠。


“你这可为难我了,‘随便’买不到。”黄少天站起身来,后跟蹬了蹬地,“肉包子配豆浆好不好?”


“好。”喻文州说,忽然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等等,给你个东西。”


黄少天闻言放下了握在门把上的手,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黄少天掌心中。一个薄薄的金属片。


“明天来了别等在外面了,我要是还没起床你自己开门进来吧。”


黄少天的脸上忽然憋出了些许淡红色,“诶诶诶?你家钥匙吗?”


喻文州点点头。


黄少天不知为何高兴起来,把钥匙举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像收到了不得了的礼物一般,笑容荡漾在嘴角。


“没关系吗?你和人合租的呢,包子知道吗。”


“没关系,我征求过包子同意了。”


“哦哦哦,那就好。”黄少天这才放心,小心翼翼把钥匙放进胸前内侧的口袋收好,就像喻文州收起他送的佛牌一样的动作。“那我走啦。”


“少天,”喻文州却再次叫住他。


“嗯?”黄少天嘴角还挂着笑,轻快地答应了。


喻文州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


黄少天一怔,随即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抓耳挠腮:“你不要突然这么感性,好肉麻。”


“还有,之前,”喻文州说:“之前说了那种话,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真的想那么做,对不起。”


他没有说是哪句话,但黄少天立刻就明白了。于是两厢沉默了好一阵子。


黄少天扯了扯衣角,低下头去,声如蚊呐:“我知道。”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喻文州,“我当时只是在气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我前二十年过得这么坎坷,却也一次都没有想到过轻生,一次都没有。W对我这么重要,最后我为了能活下来居然舍弃了他。我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做一个卑鄙小人才换得苟且偷生,而你却在没有得到确切诊断的情况下说什么‘死了算了’这种话……”说到这儿,黄少天眼睛微微泛红了,“我就是气你这个……”


当时黄少天的样子喻文州这辈子都忘不了,伤心、愤怒、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模样,把马克杯狠狠摔过来时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自喻文州手上被划口子以来,黄少天一直没有显露出过大的情绪波动,他本是一个直白喜爱表达喜怒哀乐的人。或许在黄少天的心里,担忧和害怕不比自己少一分一毫,其实他也撑得很辛苦吧,否则那么随口一句的赌气话又怎么会让他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我就是气你这个……我也想你没事,但是如果,如果,如果……”黄少天“如果”了好几声,好像结巴了似的:“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们也要一起面对不是吗。”


喻文州走上去把黄少天抱在怀里,黄少天立刻把脑袋的重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不起,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都是为我好。”喻文州说,心中涌动起温暖的痛楚。


黄少天下巴支着喻文州肩膀,他比喻文州略微矮一点,所以只能仰起脖子。“这几天看你终于好些了,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比遇到什么好事都高兴。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给你压力不要给你负担,总说些云淡风轻的话,但是心底里还是希望你能没事,比任何人都希望。”半晌,他又说:“你知道吗?”


“嗯。”喻文州轻声应了一声,收紧了手臂。“我知道的。”


如果外人在此刻看见了他们,或许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吧,耳鬓厮磨着,用只有他们听得清楚的喁喁细语,互诉爱与甜蜜。


要不是他们对话的内容过于沉重,喻文州在这一瞬间也会有这样的错觉。


纵使心与心已有联结,但他们仍有各自的顾虑。一个顾虑自己未卜的前途,另一个顾虑未解开的心结。

 

 

黄少天终究有尚未解开的心结。


当走在回去的路上,黄少天掏出刚刚收到的称不上礼物的“礼物”——一枚银色的合金钥匙。他一路慢慢地走,一路用薄薄的钥匙片轻轻敲打小巷的石板墙。


“叮——叮——叮——”渺小而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巷子里。


“叮——叮——叮——”那时候他们还小,母亲患了躁郁症,她没空理会黄少天,他和W便终日自己找乐子。那时候他们也喜欢用钥匙片叩击家门口那面凹凸不平的破砖墙。敲在每块砖上的音调略用不同,钻研久了就知道哪块是什么调,W后来甚至断断续续能敲出一首简单的曲子。


W是很文艺的,爱音乐美术,爱诗词歌赋,向往江南的烟雨和青藏高原的风光,相信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一见钟情和命中注定。黄少天不是这样的人,他看不惯W身上那股酸腐的气质,同样W也看不惯他。


他们时常吵架,然后和好,不出几天又吵架,再和好……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服气谁。拴住两人的是比朋友更好、比兄弟更亲,割也割不断的羁绊。


但是他就这么走了,他们的分离用“不欢而散”来形容都显得词不达意,用“恩断义绝”才勉强及格。


——不准你爱上一个Alpha。这是当时他们决裂的理由,现在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彼时他是那么决绝,宁愿割舍掉生死与共的另一半灵魂也要捍卫所谓的“原则”,现如今却轻而易举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他重蹈W的覆辙,爱上了一个Alpha。


“喂,我好想你啊。”幽深的小巷中,黄少天喃喃自语般说道。

 

 

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坐在棋盘面前,紫檀木的围棋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棋局已行至一半。


是梦境吗?黄少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到你了。”对面坐着个人,他出声提醒黄少天。


“你来了?”


黄少天问道。他惊异于自己的镇定,然而手已经自动捻起一颗白子放到了棋盘右上角。


“不是你想要见我的吗?”对面的人反问,露出柔和的笑容。


他的样貌没有停留在数年前他消失的那天,而是和自己一样成长了,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轮廓,甚至穿着和此时的自己一样的衣服,理了一样的发型,连一头黑发下隐约可见的黄色发根也完美复制了。


“下完这局再说吧。”黄少天说。


“好。”W点头。


于是都不再多话,只听见棋盘之上你来我往,激烈万分。一局终了,W抬起头,好整以暇望着黄少天:“你退步了。”


黄少天把白子归拢到自己这边拂进棋盒,W见状也效仿着把黑子归拢到那边。黄少天开口道:“周围都是臭棋篓子,让十几目都下不过我的主,怎么能和你比,找不到高手切磋时间久了当然水平下降了。”


“哦,原来如此。”W听了“怎么能和你比”很受用,满意地晃了晃脑袋。


收拾完了棋盘,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在黄少天房间里溜达起来,好奇地打量着一屋子的杂物玩意儿。


他踮脚取下悬挂在墙壁上的大宝剑,惊奇道:“你真的要去做勇士啦?”那是黄少天从小的梦想:骑着龙拿着宝剑拯救世界。不等黄少天回答,他就又把剑挂了回去。


他又走到书桌前拨弄了两下地球仪,问身后的黄少天:“当时说要去乌镇呢,之后你去过了吗?”


黄少天摇了摇头,W一声叹息:“你一定要替我去一回啊,我可一直想去呢。”


“哦。”黄少天算是答应他了。


他走到书堆边上,信手翻了翻最顶端的几本:“《养猪的一百个小知识》?《挖鼻史》?《梅毒的防治》?哈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净看些没营养的书。”


黄少天说:“你喜欢的那些书才是没营养吧,我一看就想打瞌睡。我这些书可都是干货,特别涨姿势。”


“啧啧。技能树点歪了。”W十分惋惜地看了一眼黄少天。


W又走到床边,附身把眼睛贴着望远镜的目镜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啊,买来何用?”


“看得到的,等哪天日食了,就看得到星星了。”黄少天反驳。


“哈哈,那可真是有的好等了。”


“也不会太久的……”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黄少天掐指一算,顿时懊恼:“靠,居然要一百多年。”


“哈哈哈,呆子。”


“你才是呆子呢。”


“咦?这什么玩意儿,没见过。”


“新款的游戏主机,2014年才发售面世,我这当时买来还费了一番功夫……”


……


“对了,”W溜达完了一圈,找了床的一角,一屁股坐下了:“老爸阿姨还有小卢他们还好吗?你还好吗?”


黄少天回答:“老头子最近高血压一直下不来,阿姨都快急死了。小卢初二了,数学经常不及格,一不及格就偷偷找我帮他签名。我的话……还不错吧,阿姨每个月都给我打电话,小卢也经常来看我,就是老头子大概是还生气着呢,两年了都不过问我的事情。”


“找机会回家看看吧,老爸也老了。”


黄少天为难地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还有……”那相貌如同镜中自己的青年低头搅着十指,“他怎么样了?”


黄少天难过起来,心忽然就像麻花一样拧成一团。他站在床边回答他:“他去年拿了亚运会冠军,现在代言的广告铺天盖地可风光了,今年还要参加奥运会,估计拿个奖牌不成问题。”


“我就知道他会崭露头角的。”W听了笑笑,并不太意外的模样。


“唔……嗯。”


“我出现了,说明你有话要和我说,对吧。”他脸上似是追忆着什么的表情转瞬即逝,换上了一派轻松。“快说吧,你对我还扭捏什么劲。”


“我……”喉咙口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刚说出一个字便难以为继。黄少天只觉得心里的乱麻越拧越紧,几乎把他的心脏勒爆。比愧疚更尖锐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冲来,让他快要扑倒在地。


“你恨不恨我?”千言万语汇成这样一个问题。


W身形一顿,好长好长的一阵沉默。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像在承受一场凌迟,千万把小刀反复扎进皮肤又拔出。


“说实话吗?”


“嗯。”


“恨,简直恨透你了。”W说,脸上的笑容隐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黄少天深深把头低下去,只觉得身后的海啸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是我也要和你说,”听到W这么说,黄少天猛然抬起头来,发现W的嘴角竟然在此刻又微微上扬了。


“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


黄少天蓦地睁大了眼睛。


W站起来缓缓走到黄少天跟前,抬手抚摸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手顺着脸颊渐渐下滑,划过下巴,停留在脖子上。他将手掌转了个角度,把黄少天的脖子轻轻掐住,而黄少天没有反抗。


W开口了,他的口吻是如此轻柔温和,一如往昔,仿佛岁月从来没有溜走过。


“你不要搞错了,当时的我也没有心慈手软啊,当时的我也是认真想要杀了你的啊。就像这样掐着你的脖子,下了狠劲,试图先一步干掉你。”


黄少天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是。我也……没有想过对你手软。”


W忽然放开黄少天:“我们只不过都在拼命争取自己的未来和幸福。赢了就连着另一人的份好好活下去,代价是终其一生背负着失去另一人的痛苦;输了就服输,大方地给另一个人祝福,从此交出身体和意识的主权——我是这么想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黄少天黯然不语,以沉默表示了肯定。


“我们都是自私的,只不过结果上来看你赢了。对你我恨归恨,但既然你争到了,我无话可说。我爱你,我希望你能从此过得快乐。你要记住,你没有辜负我什么,要是你过得不好,才是辜负了我的退出,辜负了你曾经不顾一切的争取。”


屋子又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只听见黄少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如果我说,”黄少天说,一字一句如此艰难,像是从肺里直接挤出来一般:“我喜欢上了一个Alpha呢?”


W挑了挑眉毛,露出颇感意外的神色:“真没想到,就像听到羚羊吃肉了一样。”


“当时明明就因为……我们才……可是现在我却……我却……”话说得断断续续,不知所以。


W听得明白的,简单的几个连接词足以勾勒出事情的全貌。挤出这番话的同时黄少天想,这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原谅的了。


“我就问你,他和周泽楷比,谁比较帅?”


“啊?”黄少天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刚刚说什么?”


“他有周泽楷帅吗?”


“呃,客观上来说,还是没有的……”黄少天神情古怪,勉勉强强回答:“但是,但是主观上我还是觉得他挺帅的。”


“个子有周泽楷高吗?”


“这个……客观上说,还是没有,但是主观上来说他形象还是很伟岸的。”


“收入肯定也没周泽楷高。”


黄少天回忆了一下新闻报道中周泽楷的代言费:“客观上说,是的。主观上……呃这个主观上也的确是周泽楷有钱。”


“什么嘛。”W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找了老半天,眼光还不如我呢。”


预料之中的责骂并没有来,W仿佛只是在同自己讨论一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喂,但是那些都不重要,”W止住笑,认真地问黄少天:“他人好不好?”


黄少天没有犹豫,“他特别好,优点一张A4纸都写不下。”


“对你好不好?”


“好,特别特别好。”


“你喜欢他吗?”


“喜欢,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


“哦,那不就结了。”W释然地一耸肩膀,“好好把握住吧。”


黄少天追问:“你不怪我么?”


“呆子。”W伸出胳膊,握拳抵在黄少天心口,轻笑道:“我替你高兴,真的。”


窗外的光线骤然变得无比明亮,眼前W的身影一点点被光线吞噬。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黄少天听他笑着说:“喂,你一定要幸福啊。”

 


“还有,如果下次见到他,帮我转告他,我走了,再见。还有,我爱他。”

 


梦境的终点,世界变得一片雪白。黄少天醒了过来,他睁着眼仰躺在床上许久许久。


   “我答应你。”这么说的同时,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知道他得到了想要的救赎,而同时W这下是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tbc————

问我之后还有没有坑的姑娘,我必须羞涩地告诉你:有的。

最终幻想——标题就是。

但是he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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